又有一年沒有回家了,父親明顯蒼老了許多,猶如棚中那只十五歲的老雄.昔日的雄風(fēng)只留在了眼中,只有在抬頭看鴿群飛翔時,才有那么一點(diǎn)精神. 66道年輪深深的銘記在前額的皺紋里,頭抬得俞高,皺紋俞深. 而賽鴿之心卻依然年青,早早作好了春賽的所有準(zhǔn)備工作,每年總有幾只鴿子跑在大多數(shù)年青人的前面,我贊美幾句,他只輕笑不答,笑容中似孚暗藏玄機(jī)......那么多年青人都不出頭,他卻積極的組織500公里級的對抗賽,我笑而應(yīng)之,那份自信,我猶不及. 我走的那天是他生日后的第二天,說什么都要到二十公里外的隆昌火車站送我,我亦不拒絕,代上他的鴿子和自己的行李,當(dāng)鴿子在廣場門前沖上天空的那一瞬間,父親高昂的頭和突然間挺直的身板兒,重新勾起了我少年時心目中父親偉大的形象,那個天天把我舉在頭頂?shù)母赣H又回來了. 火車越走越遠(yuǎn),我離故鄉(xiāng)也越來越遠(yuǎn)了,故鄉(xiāng)那座山隅的小樓上,手拱涼棚盼鴿歸巢的老者-我的父親-那位對鴿癡迷一生的人,再次清晰的出現(xiàn)在我眼前...... ...... 車到內(nèi)江,父親報來消息,第一只歸巢的是種鴿棚內(nèi)抱蛋的母鴿,第二只是05年500公里歸巢的黑雄,第三只是......我只想告訴父親,只有我-你的兒子才是永遠(yuǎn)放不掉的鴿兒,千公里一年一回是我們心中永恒的不變諾言,不用等待的定期歸巢,沒有約定,只有心靈的默契,無論天涯,無論海角,直到我們生命的最后一息,你的墳前定會綻放鮮艷的鴿子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