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夾捏著略帶斑斑血跡的腳環(huán),這是從那只前些天還活蹦亂跳幼鴿腳上退下來的。血從腳環(huán)上滴了下來,我的心好像也滴著血。此時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所措?粗稍诘厣衔⑽㈩澏兜男▲澴,眼圈不知不覺地模糊了視線…… 它看我最后一眼的時候,仿佛在向我訴說著什么,我沒有揮手,也沒對它說一句祝福的話,就這樣,它痛苦地、無奈地、安靜地閉上了雙眼。我邊給它裝盒的力氣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最后竟是兒為我送走了它。就這樣,它活生生地從我的視線里消失了,從我的身邊滑過,不留一點兒痕跡。 “這已經(jīng)是第六個”兒子可憐巴巴地問:“爸爸,它們會不會一個一個地離開我們呢?”我想回答兒子的問題,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兒子的話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一個月前,那時的鴿子有二十來只。因為春賽損失慘重,所以就剩下這么點。這二十來只幾乎是幼鴿補充后形成的小規(guī)模,成功開家后它們跟著艱難留下的那兩只稍微年長的成鴿飛得呼呼啦啦的。 也許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所以它們整天忘情地、自由地飛翔。隨時不把賭在鴿棚右側的大山不放在眼里,它們將大山翻過去又翻過來地嬉戲一遍又一遍,時而往藍天白云里鉆。我站在樓頂揮著小旗,兒子在樓下歡天喜地地感叫:“飛高了,飛高了,快叫它們回來,要是迷失了方向怎么辦?” 我也忘情地望著藍天里,可是望來的卻是一個又一個的噩號、一場場驚心動魄的空中追擊。是鷹,它們又開始行動了,為了繁衍它們的后代和羞恥的生活,它們選擇了無情的掠殺,如同上演了一場場讓人永不滅忘的南津大屠殺。即使我給鷹的家族無數(shù)次嚴重的警告也于事無補,它們照樣肆意地大顯身手。 鷹的追殺永遠沒有結束,也使我以及我的鴿群處在一個成恐成惶、擔驚受怕的邊緣。永無寧日!最后我們選擇了妥協(xié),以后我們在敵人生兒育女的時間段里,要減少了活動的次數(shù)和活動的規(guī)律,或者還要尋求另一種活動的方法。這,是血的教訓! 跟這些可惡的家伙談判是無濟于事的,即使簽了字,劃了押,分了江界它們照樣神出鬼沒,竟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我們從無情的現(xiàn)實中醒悟過來,也不再在雨后初晴的日子與它們短兵相接。因為,天氣轉晴后也是它們找尋食物的最佳時間。 我從戰(zhàn)死的幼鴿最后眼神,讀懂了它最后的忠告,希望這最后的忠告能成為我們生存的不二法寶。希望它在另一個世界自由地飛翔、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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