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記憶里,老爹從未給我撥過電話;凇皼]事就不白打電話”的自律,他此生只享受接電話的愜意,很少有撥電話的煩勞。怪了,昨天我居然接到了他打給我的電話!說他和娘都挺好的,沙塵暴也走了,你們青海地震俺也捐款了,世博會和房子漲價又跟農(nóng)民沒啥關系,總之,樣樣都好。就是問問你,在昆明還養(yǎng)不養(yǎng)鴿子了? 我告訴他,昆明的樓房最適合養(yǎng)鴿子了,家家的樓頂上都有籃球場那么大的露臺,花池亭閣秋千架樣樣都齊全,奢華得叫外地人直嘬牙花子啊!可這些舞榭歌臺沒有一寸是屬于你兒子的,辦公室里人家又不讓養(yǎng),我怎么辦。 老人一聽樂了,說,那就回來吧,你媽說了,云南再好也是人家云南人的。再說了,你即使養(yǎng)了鴿子,隔著千山萬水,它們也飛不到你那西寧啊。我說,就是啊,即使萬一飛回去一只兩只的,它們也聽不懂青海話,和我蹲在云南一樣的難受,何苦呢。 好長時間沒在園子里種草了,因為我的園子也遭了大旱,荒蕪龜裂得不成樣子。老爹的電話竟然成了我耕耘的理由,也好,最近云南下雨了,水就在腳下,舀一瓢近水,解解我這近渴,也當給心里面的鴿子們沖一下涼吧。 念了十幾年書,想起來還是幼兒園比較好混;走了好多的地方,結果才發(fā)現(xiàn),不管你飄出多遠,風箏的線依然牢牢牽在爹娘的手里,離了花果山,猴子什么也不是。我注定就是個游子的命,在一次次斷腸的汽笛聲里,完結著此生的天涯孤旅,之后再回到父母跟前,洗洗碗、說說話,在粗茶淡飯與鴿聲哨聲中慢慢變老。 若到西北趕上風,我定與風一起舞。 英雄惜英雄 蘇北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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