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奇人劉一指 提到劉一指,上點(diǎn)歲數(shù)的人都曉得。 據(jù)說當(dāng)年京城里有一位前輩養(yǎng)了一只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堪比千里馬的異色鴿,取名“飛天狐貍”。 這位前輩曾夸下?,普天之下無人能贏的了他,上門拜訪討教的人是絡(luò)繹不絕,而真正能夠一睹“飛天狐貍”風(fēng)采的并無幾人,更不用說拿自己的鴿子和它一較高低了。倘若哪個鴿友有幸能夠看上一眼,便可到飛奴茶館吹噓一番,賺來眾人無不羨慕的眼光,而他也可以在那喝一天免費(fèi)的茶水。 而劉一指也是在那里第一次聽到“飛天狐貍”大名的。話說那時的劉一指沒有多少名氣,知道的人也少,待到他慕名進(jìn)入那位前輩府上的時候,連個鴿子毛都沒見著。劉一指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約前輩比賽,倘若僥幸贏了,就把“飛天狐貍”燉了。倘若劉一指輸了,愿為前輩做牛做馬。那位前輩哪里瞧得起他,與一無名小卒比拼太跌價,于是將劉一指趕了出來;氐郊业膭⒁恢冈较朐綒猓麄夜里都在琢磨怎么能讓那位前輩和自己比一下。 第二天,想到辦法的劉一指捉了自己棚里的一只不到百日的小鴿子又來到前輩的家門前。他敲了敲門,里面?zhèn)鱽砟俏磺拜叺膯栐捖。劉一指一聽是那位前輩,抬手就將自己的鴿子扔進(jìn)前輩院子里,喊道:“前輩,若你看的上這鴿子,拿你的飛天狐貍和它比試一下!痹僬f被劉一指扔進(jìn)院子里的鴿子,待脫離劉一指的手心時雙翅微動,靜靜的落在了前輩面前不閃不避,仿佛接受檢閱一般。那位前輩對劉一指的鴿子打量了一番,伸手去抓它,鴿子也不逃,前輩甚是驚訝,隨開門相邀。兩人約定拿“飛天狐貍”的兒子與劉一指的鴿子比試。雖然沒有見到“飛天狐貍”,也未能約戰(zhàn)這只被人神化的鴿子,劉一指自忖:“遲早讓你拿出來”。 等到比賽那天,兩人氣定神閑,一同在前輩家院子里品茶。對劉一指的舉動,那位前輩很是納悶兒,不知這劉一指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回家等鴿子,竟然在這里和自己悠哉的品茶聊天。約莫兩個時辰過后,不待前輩說話,劉一指道:“前輩,您輸了。”話音剛落,一道黑影自遠(yuǎn)處如流行般墜落,直扎向院里,落到劉一指肩膀上。動作就在一剎那,前輩剛喝入口的茶水一下噴涌出來。自是養(yǎng)了多年鴿子的人,也沒見過這等情景,這似乎也觸及到了前輩埋在心里的那根弦。不曾服過輸?shù)那拜呺S即走進(jìn)后院一頭扎入鴿棚,將人人垂涎的“飛天狐貍”小心的抱在懷里。劉一指并未跟前輩去,而是更加鎮(zhèn)靜的喝起了杯中的茶,還時不時給肩膀上的小鴿喝上一口。待到前輩抱著“飛天狐貍”走出后院,來到前院時,劉一指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三步并做兩步來到前輩面前,伸手想接過鴿子欣賞一番。只見前輩兩眼含淚道:“愿賭服輸,晚上就給你燉了,只可惜…..”。劉一指此時他哪有心思管他可惜什么,兩手接過“飛天狐貍”,嘴里不停的嘖嘖稱奇。 在劉一指眼里,除了他自己的鴿子,別的鴿子都是菜鳥、肉鴿。別人的鴿子從來沒有能入他法眼的,可是見了“飛天狐貍”,自己也不知怎么就被它迷住了。再看這“飛天狐貍”,毛如棗紅,眼若冰霜,捧在手里瑟瑟發(fā)抖。劉一指伸出食指只在龍骨、趾骨和雙翅內(nèi)側(cè)觸摸,約莫一袋煙的功夫,劉一指才想起旁邊雙眼掛淚的前輩!澳透市乃磻(zhàn)即?”前輩一聽這話里有話,隨即表示,要拿“飛天狐貍”與劉一指再比一次。目的達(dá)成,劉一指欣然允諾。 自是上手“飛天狐貍”后,劉一指如臨大敵,終日在家訓(xùn)練他的鴿子。 “飛天狐貍”再次賽飛的消息不脛而走,京城各大茶館,凡是有鴿友聚集的地方,都在議論猜測這個能讓前輩使出殺手锏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不多日,比賽的時候到了,那前輩也想知道劉一指拿什么鳥和他的“飛天狐貍”比,上次大意失荊州,讓他不得不拿出自己的鎮(zhèn)棚之寶,不過這次他還是胸有成竹,因?yàn)樵诰┏恰帮w天狐貍”就沒輸過!一大早,劉一指提著鴿子籠來到了前輩家,那里早已是車水馬龍,人山人海。“飛天狐貍贏定了,你看他那什么鳥,烏黑烏黑的和個烏鴉似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劉一指的鴿子身上。前輩也提著籠子出門相迎,籠子上自是罩上了黑布,里面想必就是“飛天狐貍”了。前輩看了眼劉一指的鴿子,自頭至尾一身黑毛,眼睛竟是血紅色,細(xì)微的血管布滿了瞳孔周圍。“我的飛天狐貍從來不贏無名之輩,你可報(bào)上名來”前輩指了指自己的籠子,又指了指劉一指道!巴磔厔㈤熀#霞胰丝吹钠鹪谙,人稱劉一指。”前輩的手指下落,指向了劉一指的鴿子。劉一指低頭看了一眼,隨口道:“它…..它叫黑旋風(fēng)!眲⒁恢傅溃骸澳乔拜吥拿?”劉一指一拱手問道。旁邊不知誰嚷道:“七爺也是你問的!”劉一指暗忖:“真是失敗,上次比賽都沒問姓名,這次還讓一小子笑話!逼郀敳⒉换卮,只道:“好,就讓我的飛天狐貍斗你的黑旋風(fēng)!來人備馬!” 那時比賽,不比現(xiàn)代有車方便,放鴿人全靠馬,前日出發(fā),次日清晨異地放飛。閑話不說,第二天清早一群人涌入七爺家等候鴿子,有燒水的,有泡茶的,好不忙活。午飯時間剛過,吃飯喝酒的人全回了七爺這院子里,院中一張八仙桌,正中坐著七爺,旁邊是剛過來的劉一指還有七爺?shù)膸讉老朋友。“約莫著我那飛天狐貍可要回來了”七爺喝了口茶,對在座的人道。劉一指頭都不抬,悶頭看杯子里打著卷的茶葉。眾人聽七爺說話,紛紛附和著:“飛天狐貍?cè)招星Ю,這區(qū)區(qū)八百里還不跟玩似地!逼郀斘⑽⒁恍Γ骸澳隳呛谛L(fēng)可曾飛過千里啊?”劉一指正看的出神,并沒有聽清七爺?shù)脑,抬頭“啊”了一聲又低頭看他的茶葉。約莫半個時辰后,有眼尖的伙計(jì)大聲喊:“飛天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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