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第一場 。60來歲的錢吹吹提著一個鴿籠,慢悠悠地走上) 錢吹吹:(站到茶館門口,向里邊掃視一圈)“呵,人還不少哈!”(他幾步踱到趙葛仙的那一桌,緊傍趙葛仙坐下。周老板趕緊為他端出了他那磨損明顯的不銹鋼茶杯) 周老板:“錢大爺,您來了?——籠里是……” 錢吹吹:(無不得意地)“才買的,吳淞尖嘴。石油局的王大爺?shù)够\了,我千挑萬選才相中它!” 趙葛仙:(鄙夷地)“呵呵,又撿到便宜了!” 錢吹吹:(不滿地)“什么便宜?花了我50大洋呢!本來他要100,是我軟磨硬泡才買到手的呢!” 趙葛仙:“哈哈,50元一只,還不便宜?那天我在市場上買一只抱匠,都還花了40元呢!50元的鴿子買來做種,虧你想得出來!”(言語中,揶揄的成分更重了) 錢吹吹:“那是你太有錢了!我一個退休老頭,容易嗎?要不是這家伙血統(tǒng)純正,模樣乖巧,成績厲害,我還真舍不得花錢呢!” 。ㄖ車鷰鬃赖镍澯阎饾u圍了過來,好多都蹲下了身子,端詳籠里的鴿子) 鴿友乙:“錢大爺,它的成績怎樣?說來聽聽。” 。ㄒ姳娙硕急蛔约何X吹吹也來勁了) 錢吹吹:“聽說它飛過兩次500,一次700,兒鴿來得也不錯呢。”(邊說邊瞟向旁邊的趙葛仙) 趙葛仙:“有那么厲害?這么好的東西人家50元會賣?打死我也不信!” 錢吹吹:“不信拉倒!火車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不是說的話,憑我40多年的養(yǎng)鴿經(jīng)驗來判斷,它哪怕沒有放過路,我也敢買的——你們看它這副身板、這對眼睛,就一句話:漂亮!” 趙葛仙:(瞪大了眼,聲調(diào)也提高了兩度半)“哼,大話莫說早了。就這么個破東西,還想出成績?送我當抱匠還嫌太老呢!你老人家就慢慢用吧,咱騎驢看戲本——走著瞧!” 錢吹吹:(氣得臉色煞白,機關(guān)槍似的)“你莫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你才養(yǎng)幾天鴿子?早著呢!” 趙葛仙:(不緊不慢地)“別看我入門晚,可我起點高哇!到我籠里看看去,清一色的外籍鴿,哪只不上千元?不像有的人,成天在別人的扔貨堆里淘……” 錢吹吹:(氣急敗壞地打斷趙葛仙)“什么,什么?說誰呢?可別以為有了幾個臭錢就了不得,養(yǎng)鴿可不像做生意,有錢就行?” 。ū娙艘姸顺车貌豢砷_交,連忙勸解,周老板過來斟茶,也小聲勸著) 周老板:“我說二位呀,都莫太激動了。喝茶、喝茶!” (錢吹吹起身端上茶碗,提著鴿籠,氣吁吁地挪到最里邊一張桌子去了。趙葛仙慢悠悠地掏出一支煙,點燃、吐出一個個不太圓的煙圈。) 鴿友甲、乙:(見錢吹吹走了,立即將頭伸了過來,熱切地)“趙哥,說說您籠里的洋鴿子吧!” 趙葛仙:(傲慢地)“哦,洋鴿子啊,可真沒得說—— 一個字:好!兩個字:真好!三個字:好極了!” 鴿友甲:(急切地)“大哥。莫賣關(guān)子了,到底怎么個好法呀?” 趙葛仙:“好就是好唄。身材、模樣、骨架、速度……沒有哪點不好!國血鴿根本就沒法比!” 。50來歲的孫鐵嘴騎著一輛除了鈴鐺不響哪里都響的自行車,雙腳當剎車徑直沖到了茶館邊。大概是聽到了趙葛仙的最后一句話,他不等車停穩(wěn),就把話接了過去) 孫鐵嘴:“就是就是,如今這個氣候,哪個還養(yǎng)國血嘛!”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被他扯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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