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酷愛養(yǎng)蟋蟀,耳濡目染之下,在我孩童時就喜歡上了玩蟋蟀、斗蟋蟀。如果四鄰八舍的叔叔大爺有一只蟋蟀比我家的大王蟋蟀厲害,那可就把我害慘了,如果抓不到能夠戰(zhàn)勝他們的蟋蟀,我就會一直馬不停蹄地四處搜尋,直到打敗他們?yōu)橹埂?br> 那個時候畢竟是個孩子,大人們的蟋蟀也不是那么容易戰(zhàn)勝的,有的年頭初期會出師不利,我就到姨父家里搬兵求救。姨夫雖然不是直系親屬,但對我卻疼愛有加,這大概就是人們常常提到的緣分吧。 當我捉的蟋蟀斗不過大人們的時候,姨夫就會把家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蟋蟀借給我,現(xiàn)在想想仍很開心,真有點像京劇借趙云的場景。長坂坡,救阿斗,殺得曹兵個個愁。不過我也算比較爭氣,很快就成了雄霸一方的諸侯。姨夫不但借趙云,而且把出產(chǎn)優(yōu)質(zhì)蟋蟀的寶地告訴我,讓我在日后捉蟋蟀的幾十年歲月里,每年秋季幾乎有將軍蟲收入囊中,虎視眈眈,好不威風。 四祖父是一位美術(shù)老師,尤其擅長書法。他老人家雖然不玩蟋蟀,但身邊的朋友卻有一位玩蟋蟀的世外高人,人稱老濰縣城四老之一的譚緒經(jīng)先生。養(yǎng)蟋蟀竟然還有蟋蟀譜就是從他老人家哪里得知的,這些往事都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事了。光陰似箭,一眨眼我也白發(fā)蒼蒼,步入老年生活了。當時聽老人們說他是右派,文革時期抄家挨斗,從他家里拉的書籍就足足有七八地排車。雖然我倆相差近六十歲卻是忘年交。只可惜七八年撥亂反正時,恢復了他的榮譽和補發(fā)了工資,山東省出版局又要給他出版人物書籍以及書法作品等。畢竟譚先生年事已高,經(jīng)不起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榮譽,因興奮過度突發(fā)腦溢血去世了,享年七十四歲左右。他對蟋蟀的見解和高論令我大開眼界,什么高干朝陽單,頭大為尊,牙大為王,紫青紫黃,十有九良等。我和伙伴們在一起聊蟋蟀雖然是鸚鵡學舌,紙上談兵,即使如此,在那個年代自然使我成了四周蟋蟀圈里的焦點人物。 他生前告訴過我失神失利的好蟋蟀怎么調(diào)理。那就是先把幾個蚊子放進蚊帳里,待四五個蚊子把我的血吃到肚子里飛不動的時候,再把它們捉住喂失神的好蟋蟀,五六天后再斗,仍然能夠發(fā)揮出原來的水平。以至于二三十年后如法炮制,演繹了一段津津有味,回味無窮的斗蟋蟀佳話,后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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