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魏風(fēng)詩經(jīng) 打蒜苔前一周,首長一個勁的催促我,把棒子賣了吧。下雨陰天的遮蓋太麻煩不說,萬一趕上急雨,家里沒人淋濕了就不值錢了,再就是老鼠禍害,玉米垛里面都有響聲了。其實棒子的已經(jīng)不值錢了,較之去年每斤掉價三毛多。這樣一畝地就少收入四百多塊,無形之中家庭GDP銳減五千多。心有不甘,一直抱著等等看的心態(tài),期盼著市場價格會有所回升。
我明知道就眼下的經(jīng)濟形式,鐵煤棉等國之要物都拉錢的境況下,玉米一時半會貴不了。按春菊哥的說法,是加入世貿(mào)組織的緣故,外國的玉米更便宜,才一毛多錢。大家都開始回憶,剛加入世貿(mào)組織的時候,好像還舉國歡慶了,我感覺我們又被洋鬼子玩了。單純的種地,真的養(yǎng)活不了自己了,更別說攢錢送鴿子參加聯(lián)盟杯了?磥硪恢圾澴右粓霰荣,掙一輛斯特勞斯另加一百萬的計劃和夢想,要推遲了。
逐漸的,禁不住消費支出的壓力,左鄰右舍開始銷售玉米了。也有問我的:還能不能漲點?我搖搖頭,政府已經(jīng)取消了玉米臨時收儲政策,整個的拋給了市場,就是說我們的收入多寡,幸福指數(shù)的高低,都是市場的緣故,和政府無關(guān)了。以前,我對政策認(rèn)識很模糊,自從政治課上,老師高聲講解,“叫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然后帶領(lǐng)大家共同富裕”。我現(xiàn)在才明白,那一部分人富起來了,都富的跑到外國不回來了,我和我的小伙伴們,還在一把汗一把淚的,在小康的路上躑躅的前行。年初開兩會的時候,提到農(nóng)民可支配收入每人是九千,我想這是平均數(shù)吧,把富人和窮人,貴族和草根放到一起算的。要不然我家的錢怎么也不夠這個數(shù)。
今年怎么這么多老鼠啊,也許是光打老虎拍蒼蠅,給了老鼠囂張的平臺。一早半晚總看見老鼠,突突突跑進窩里,又突突突鉆進玉米垛里。一個個油光水滑的,一個男老鼠,竟然養(yǎng)的起三四房姨太太,生了一窩又一窩的小老鼠。老鼠的日子那叫一個滋潤,守著上萬斤的吃食,聲色犬馬不說,還有選秀和比賽吧。我感覺老鼠的日子比我的鴿子過的幸福瀟灑。這一點從它們的神色上能看出來,老鼠畢竟是十二屬相之首,也算是有背景的,鴿子就不行了,十二屬相沒有,充其量是一只鳥。我的這幾只就更不行了,屬于不值錢的雜鳥。
也許是頭天下午,和小販敲定價格,商定第二天裝車的對話,被老鼠聽到了。兩三輪車裝完,一只老鼠也沒有,只是弄出一堆沒有了玉米粒的玉米芯。老鼠還是挺有風(fēng)度的,不是吃的半邊拉塊的,懂得珍惜糧食。我錯誤的以為老鼠都土遁走了,也就是安穩(wěn)了一夜,第二天我就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了。
鴿子窩里剩余的糧食,早晨看一粒也沒有了。角落里磚的空隙處,被倒出許多土,且有了洞口。我堵了這個,第二天又會另外有一個,我把剩余的糧食收拾干凈,中午下班回來,發(fā)現(xiàn)花眉和鐵血的蛋沒了,花眉一個勁的圍著窩轉(zhuǎn),神情有些不安。我有點后悔把貓發(fā)配送人了,可是原因也是因為貓侵犯了鴿子。只好把窩收拾一下,把洞堵上,還沒有動殺機,畢竟我是屬老鼠的。
轉(zhuǎn)過天來,剛套上環(huán)的小鴿子,不見了。老紅輪殷勤的用喙安慰傷心不以的灰雌,我頭都大了,血一下子都沖上了腦門。本來頭一輪才出來五只鴿子,第二輪三窩下蛋的,還兩枚白蛋,盼著湊十只左右,弄一小群支撐門面,這可好,這是滅門的節(jié)奏啊,這是在我傷口上撒鹽。”緛砦揖突斓膲驊K了,老鼠一樣的人都敢對我指指點點,現(xiàn)在老鼠本人也欺負(fù)我。惱羞成怒的我找來老鼠夾子置好,角度方位都恰到好處。電腦也不上,手機也不玩,把那些網(wǎng)上的紅顏和藍(lán)顏,都擱置了。晚上大著手電,圍著鴿子我放哨。老鼠傍晚有一個活動高峰,用腳踩用棍子打,喊著兒子圍追堵截幾天下來也算是戰(zhàn)果輝煌,心里的惡氣略微的發(fā)泄了一點。
站在院子里,側(cè)耳細(xì)聽。有風(fēng)拂過鴿子羽毛時,細(xì)微的震顫。有黑棗樹嫩葉清脆的伸張,有星星竊竊的私語,有精靈輕盈的舞步踢踏。終于沒有那悉悉索索和吱吱的聲音了。我曾經(jīng)很善良,只不過被丑惡和齷齪逼得,很少出頭露面了。我也很軟弱,會用凝視天空來掩飾自己的無奈,會用淡淡的苦笑來面對你鄙夷的不屑,也會用凄涼的歌聲沖淡我的恐懼,還是要感謝時間和歲月,竟然把我變成了一個殺手,再不會患得患失,生活的較量,再不會優(yōu)柔寡斷生死存亡。當(dāng)我的夢想即將脆弱的折斷,那咔嚓一聲響聲,會在你的心里回蕩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