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路過河邊搭救落水老太祖孫三人后,天色已經(jīng)變的很暗淡,穿著渾身濕透了的衣裳、推著自行車往家趕,過了此河離家的距離還有兩公里,但這兩公里的坡路,只能推著前行,大約走了十分鐘的路程,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抬頭看看不遠處的村莊,除了忽隱忽閃的燈火,一切別無聲息,此時雖說渾身冰涼,但額頭似乎還有一滴滴汗水往下淌,新膠鞋在河水的浸泡下,也感覺有一些夾腳和難受,雖然此時的夜很靜,但我仍然還在前行著,離家越近,感覺到的溫暖就會越強烈。 由下午的一路騎行,再到小河邊的險遇,經(jīng)過二十多分鐘的摸黑跋涉,總算回到了家中,進門沒有顧得換掉濕透的衣裳,先把蛇皮袋中的鴿子取出來,在我撫摸鴿子的時候,父親從屋內(nèi)走出來,不知是我狼狽的樣子嚇到了父親,還是突如其來的見面讓父親感到很意外(那時因上班每天兩頭都摸黑,除了有事回家外,平時幾乎很少回家),看到我全身已經(jīng)濕透,還以為我大意掉到河里了,就趕快讓我進屋換衣服。
在母親的嘮叨中和幫助下,我總算穿上暖和而干爽的衣服,那時母親去廚房做飯,我接過父親手中的雨點鴿,仔細的一番端祥之后,就把它放入窗口旁的鴿窩中,當時鴿舍的鴿子并不多,亂七八糟加在一起也就十來羽,說其是鴿舍,還不如說其是雞窩,那年代的鴿窩,其實也只是用幾根木棍和草席綁扎而成的一個簡易窩棚。
那晚吃過飯之后,我端了把凳子坐在鴿窩旁看了很久,那時窩內(nèi)沒有燈,只能借著屋內(nèi)的余光看,別的鴿子看見有陌生鴿進來,都不約而同的過來攆,雨點鴿在一陣東躲西藏之后,終于找了一個很隱蔽的角落藏起來,一次“暴亂”總算平息,看著它們已安靜下來,再去檢查了一下鴿舍四周,那一夜總算這么過去了。
第二日清晨,天還未大亮,就吃了母親做的早飯,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整天陪著那些鴿,就特意給父親一頓交代:“千萬不要弄丟了那只鴿 ... ... ”,回頭看了幾眼,還是依然的去了市里 ... ...。(此篇日記雖然提到了母親,但母親已于2004年1月28日去世,十年的光蔭,就像一個瞬間 ... ...。祝好!安好。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雨點鴿在后來的日子里繁育了很多鴿,雖說它們沒有參過賽,更沒有獲過獎,但它的子孫后代卻始終伴隨我,后來鴿窩幾次遭遇了黃鼠狼,也傷害過很多雨點鴿的子代和孫代,但最可氣的還是1989年的一個夜里,雨點鴿永遠的離開了我,孤零零的丟下它的老伴雌和許多子孫們,雖然過去了許多年,我還是能清楚的記起它的身姿和羽色,也能回憶起它老伴雌最后離去的情景,但我始終沒有記起它的足環(huán)號,也許是我大意,或許是我無知,無意中的一次鴿緣,即沒有讓我變得貧窮,也沒能讓我走向富裕,只是延長了一個癡迷者的愛鴿之夢。
時至今日,每當看到極其像它的鴿子,就會情不止禁的想起一段往事,沒有留下任何的足環(huán)信息,也沒有落下一個響亮的名字,只是經(jīng)常稱其為“雨點鴿”,一羽不知足環(huán)號的鴿,一位不知姓名的老太和孫女,這一切的一切,即像電影里的一段情節(jié),又像昨日夜里的一場驚夢,人生會遇到無數(shù)次的坎磕與變遷,但人生也會享有許許多多的開心和快樂,今夜雖然漆黑寂寧,但明日里的朝陽會變的更明媚、更燦爛。(全文完)
二零一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夜